第三十四回:风云暗涌
宝玉与秦锺仍从梨香院的小旁门进府,那边甚是清静,一路沒碰见几个人。
行至帐房,宝玉叫秦锺于树后躲着,自已进去借了笔,在一张小字条上写了「小木屋」三个字,然后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出来復携秦锺前行,到了一座大院子旁,遂又停下。
秦锺东张西望了一下,疑惑道:「这不是二婶婶的院子么」
宝玉道:「你还是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撇下他,迳自入院去了。
进到院内,瞧见丰儿坐在中门上,便招手过来问道:「你爷在家么」
丰儿摇摇头道:「还沒回来,说今晚要请人吃饭哩。」
宝玉心中一畅,直奔里屋,掀帘而入,只见凤姐正与平儿在榻上说话。
凤姐儿一见宝玉进来,顿时笑靥如花,拉他身边坐下,道:「今晚又不在家里吃饭,跑去哪儿玩了」
宝玉胡乱应了,只找些散话来说。
凤姐心中明白,寻了几个借口欲支开平儿,无奈她只是腻在榻上不肯走开,急得宝玉额上冒汗,心念一转,对平儿笑道:「口中好幹,姐姐帮我倒杯茶好么」
平儿只好下榻,也不到外边弄,只去倒桌上的陈茶,但她这么一转身,宝玉已觑着了机会,将纸条迅速塞入凤姐的手心里。
凤姐儿娇白了他一眼,把那纸团捏在手心里,脸上荡漾出一股迷人的笑意。
平儿倒了茶,面无表情地復坐两人对面,凤姐对她骂道:「你可越发懒了,这样的冷茶怎么能吃」
宝玉只说沒事,天热茶凉才好,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秦锺见宝玉出来,忙上前捉住他的手,埋怨道:「怎去了那么久可沒急死我。」
宝玉笑而不答,又拉着他走,竟往院后假山的幽暗处寻去。
秦锺心中惊疑不定,一路连问,宝玉只答:「到了便知。」
两人转过假山旁侧,摸黑又走了一会,忽听宝玉道:「到了。」
秦锺趁着月光凝目一瞧,原来前面竟有间小木屋,上下几被籐萝植物爬满,只露出一扇小门来,门上是一把崭新的铜锁,只见宝玉掏出钥匙上前开了锁,回身招手他进去。
秦锺走进小门,只觉脚下所踏皆是软绵,只是四周黑灯瞎火的,不知宝玉在弄些什么,正待要问,前面忽然亮了起来,原来宝玉点燃了一盏琉璃灯,笑吟吟道:「小锺儿,瞧瞧这地方可好」
秦锺四下观望,顿时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小屋里竟是异样的华丽舒适,四壁所露虽皆为木质结构,朴素天然,但里边的傢俱摆设却是典雅考究,那梳妆台、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琉璃灯等用品一概俱全,地上还铺着一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踏在上面好不舒服。不禁讶道:「幽深僻静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仙乡」
宝玉过去推上了门,便一头栽倒榻上,双手枕首,洋洋得意道:「这便是我与你凤婶子幽会的温柔乡了。」
秦锺羡慕万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处玩看,叹道:「在这里缠绵销魂,便是神仙也不肯换哩。」
宝玉笑道:「我们今晚便做一回神仙。」
秦锺又道:「刚才是去跟她借钥匙么你们竟然好到这地步哩。」
宝玉怕秦锺惊慌,也不告诉他其实是去约凤姐来这里,只懒懒叫道:「小锺儿。」
秦锺应道:「什么」
又听他叫了一声,便回过头去,见宝玉半躺在床上,两腿分开垂落地上,心中明白,却抿嘴笑道:「叫人幹嘛」
宝玉道:「过来,先帮我弄一弄。」
秦锺笑道:「等会儿么,这么着急。」
径于梳妆台前坐下,见上面摆着大大小小十几只宣窑瓷盒、白玉方盒与漆花瓶子,盛的皆是市面上罕见的上好香粉胭脂,不由瞧得眼都热了,便一样样拿起来玩看。
宝玉道:「快来,快来,那股东西从早上憋到现在,再不放出来,你哥哥就被它们撑死了……」
却不见秦锺答应,抬头瞧去,原来他匀了凤姐的香粉胭脂,正对着菱花镜仔细上妆。
宝玉心中狂跳,不再催促,苦熬了半柱香光景,才见秦种从椅上立起,笑吟吟地走来,他原本就生得俊俏非常,此刻上了妆,那肌肤白里透红,红中见嫩,更如女孩儿般妩媚妍丽。
秦锺走到床前,曲膝慢慢跪下,双手解开宝玉腰间的大红汗巾,褪下半拉裤子来,凝视一眼,便把脑袋缓缓伏下,涂了胭脂的娇嫩红唇噙上了蜇伏的大蛇。
宝玉瞠目结舌,肥茎如冬蛇舒醒般昂起首来,并且迅速成长,转眼间已塞满了秦钟的小口。
秦锺卖力咂吮,来来回回地深吞慢吐,舌头不时从底下挑舐巨茎的沟壑,牙齿偶尔调皮地刮一下那涨得红光满面的圆头……只不过几十下,宝玉已觉来了意思,忽坐起身来,垂头看秦钟的吞吐。
秦锺满脸飞红,眼睛也抬起来瞧宝玉,两人眉目传情,滋味更觉畅美无比,宝玉两手撑榻,忍不住微微挺动,顿刺得秦锺喉中「唔唔」闷哼。
宝玉道:「把衣服脱掉,我差不多要出来了,瞧着你身子才爽。」
秦锺也不吐出他的肉棒,仍旧含吮着,双手便自解衣裳,不一会就把上边全脱光了,底下也只馀一条白绫绸裤,露出了那比女孩儿还要白嫩的肌肤。
宝玉手摸他的软肩,道:「裤子也脱。」
秦锺目露央色,宝玉只是不允,笑道:「你说过今晚都听我的,难道不算数」
秦锺这才羞答答把裤子褪了,腿心露出一根尖尖翘翘、细细长长的玉棒来。
宝玉只觉异样可爱,遂脱了鞋子,用脚趾去挑逗,把秦锺玩了个左移右闪,那羞羞怯怯的模样,便是娇娃也不遑多让。
秦锺被撩拔得难过,唔唔哼道:「若再这样,可侍候不了你啦。」
舌尖塞入龟颈沟内,蝶儿振翅般地用力疾扫。
宝玉最怕秦锺这招儿,又见他姿态淫麋非常,神情羞不可奈,倏忽间奇酥异麻,双手忙将娇弟弟的后脑按紧,下体盡情往前一送,巨龟塞在他深喉嫩处大跳数下,憋了一整天的浓精,终于一注注地疾射而出……
秦锺含也含不住,许多白浆便从他嘴角迸了出来,流了一下巴,又滴了一胸。
宝玉激射过后,拔出巨茎,身子往后一仰,又躺倒榻上,口里笑道:「畅快畅快,终于舒服啦。」
秦锺伏地欲呕,强忍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被弄至这等深度,若是换了別人,只怕早就呕个天翻地覆了,所幸他久驻风月,阅歷甚丰,早已练就「深喉」之技,是以才经得住宝玉巨杵的拼根而入。
宝玉见状,慌忙坐起身来,用手帮他轻轻拍背,满怀歉意道:「刚才实在美不可言,不想弄得太深了,可苦了弟弟哩。」
秦锺又喘息了好一会,才从衣服堆里寻出一方软帕,先帮宝玉将玉茎细细拭净,又为自已清洁一番,乜眼心满意足的公子,幽怨道:「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差点儿呛死我了。」
宝玉伸手,一把将秦锺拽倒榻上,搂着他笑道:「含不住,何不吞些下去
书上说这些精大补身子哩。「秦锺探手脱下鞋子,丢到脚踏上,晕着脸嗔道:」
你以为沒有么「宝玉心头一荡,道:」什么味儿难不难嚥「
秦锺出神道:「真奇怪,玉哥哥射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腥,却是十分麻人,你听听,我说话是不是都有些大舌头了」
宝玉道:「哪有。」
忽笑着接道:「小锺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吃过別人的这种东西」
秦锺唬了一跳,忙道:「沒有沒有!」
宝玉只瞧着他笑:「既然沒有,怎么知道我射出来的东西不腥,你却说奇怪呢」
秦锺只觉头皮发麻,正不知如何作答,忽听「咿呀」一声,转首往门口望去,只见木门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绝色妇人,不是王熙凤又是谁,登时给吓得六神无主目瞪口呆。
原来凤姐儿瞧了宝玉塞给她的纸条,迫不及待地欲跟情郎幽会,好不容易才哄过平儿,寻了个借口熘出院子来,到了小木屋前,见铜锁已开,便美滋滋地推门进去,原想里面只有宝玉等她,谁料一眼望去,床上竟有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交股而卧,楞在门口傻了好一会,蓦地才醒过神来,「哎呀」一声,早已羞得满面通红,低啐道:「该死。」
转身就走。
宝玉瞧见,赶忙从床上跳下,追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腕,用力拉回屋子里来,一脚踢上木门,抱起妇人转回床上,只把身子紧紧压住,笑道:「姐姐才进来,怎么就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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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荣待那大小美人走后,心中渐渐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闭目调息良久,终于在丹田中凝结出一点点内力,虽然只是细若游丝,却已令他惊喜交集,深知这便是渡过此厄的唯一转机,当下聚精会神地竭力培养,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内力终于结聚成一团可以启动的能量,身上也恢復了些许力气,于是坐起盘膝自疗,渐又进入忘我之境。
当世荣重新睁开眼时,只见窗外云镶金边,晚霞满天,却是到了黄昏时分。
稍作内视自检,功力竟已恢復了三成,虽然肺中的那一道剑气仍未能化去,但他心中不再似昨夜那般充满绝望了。
世荣下床,走出屋外,一个清清碧碧的小湖豁现眼前,时下恰有微风,湖水泛出软软滑滑的轻波,细碎的浪声传入耳内,恍似女人低低的絮聒,岸上又有竹篱茅舍,娇桃嫩柳,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深地唿吸了一下,只觉神清气爽,绕着这藏锦坞走了一圈,并不见半个人影,心中寻思道:「我功力只恢復了三成,就此硬闯出宫去,恐怕还得遭逢凶险,实非上算,这地方已被那些禁卫搜过,暂沒什么危险,但若呆在这里疗伤,却沒有食物,如何捱得过三、五天」
盘算了许多,却仍沒什么好计较,忽听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似有人推开外围篱笆的小竹门,心头一惊,忖道:「难道又有人查到这里来了」
足尖轻顿,人已轻飘飘地飞上旁边的大柳树,隐于绿柳枝丛之内。
果然从篱笆围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轻缓均匀。世荣从柳丛缝里瞧去,只见茅屋之侧转出一个人来,刀眉凤目、颔蓄短鬚,头戴碧玉莲冠,外披缕金羽衣,里穿皂布道袍,腰繫黄丝绦,胯悬一只绛紫葫芦,足穿净袜麻鞋,却是个神采丰朗的中年道士,正朝着湖边缓步而来。
看见这道人,世荣心里立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来,暗暗奇道:「宫里怎会有个这样的道人」
目光落到他胯侧的那只绛紫葫芦,忽想起最近从宫里传出的一个奇闻,说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个神通广大的道士,自称「葫芦道人」为皇上烧铅炼汞,说经解道,短短数月内,便大得信宠,竟被拜为国师,只因如今并无国师实爵,是以朝野并无人去证实。
道人走到湖边,面水而立,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站,便有那仙风骨道的神韵,此时夕阳已沒,淡月天边,微风停止,湖面平滑如镜,更衬得他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世荣屏息静所气,不敢弄出半点声响,隐觉此道绝非寻常,心中微微诧异:「如是那个被皇上拜为国师的葫芦道人,孤身一个跑到这荒废偏僻的水坞来做什么」
正在纳闷,忽见湖对面闪过一条人影,双腿交替腾跃,足尖轻点水面,几下起落,便已掠过了小湖,转眼间就到了道人的跟前,週身一袭紧身黑衣,脸上也蒙着皂布,只露出一双精芒闪耀的厉眼,口中似吟似唱:「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朝道人曲膝一跪,恭声道:「属下叩见宇文长老。」
那道人上前扶起,笑道:「圣使不必多礼,教主圣体安康否」
世荣一听,顿时大惊:「原来这两人皆是白莲教的人,不知黑衣人是『龙象圣使』还是『伽蓝圣使』难怪有这等轻功,而那葫芦道人又是五长老中的哪一个呢」
继而思道:「白莲教对朝庭素来心怀不轨,如今竟把一个长老混进了宫里,成了皇上信宠的国师,这还了得!说不定要坏我圣门大事哩。」
那黑衣人起身后,也不答道人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只卷轴,高擎道:「长老请接教主圣喻。」
这回轮到道人慌忙跪倒,口中应道:「叩迎教主圣旨。」
世荣心道:「这白莲教可谓大逆不道,教主的手谕竟敢用个『圣』字。」
听那黑衣人念道:「长老深谋远虑,为吾教大计,弃享清福,孤身犯险,长潜凶地,其志可表,举教铭记,近日南方或许有变,但望伺机应对,一切皆以拟定初衷为准。」
宇文长老待黑衣人念罢,跪接过「圣旨」方直身立起,问道:「教主还有什么吩咐么」
黑衣人道:「教主说,我中原看似四海昇平,其实强敌环伺危机四伏,把这昏君取而代之,已是早晚的事,只不知这大好河山将落入谁人之手罢了。东南沿海倭寇横行成患,西南界外前朝馀孽蛰伏,更有南疆诸族养兵备甲近百年,早已蠢蠢欲动,只因有冯左庭镇守昆明,南边才能暂得安宁,但我教中近来得到绝秘消息,有人欲谋冯老将军,放出南疆诸虎,而我教暗中积蓄多年,缺的只是一个契机,如此一来,便可趁乱而起,凭我教中的百万信徒,极乐谷的八万神兵,加上教主的天纵奇材,白莲盛世自是指日可待矣!」
世荣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暗道:「我一直以为这白莲教不过乌合之众,沒想到他们竟有谋取天下野心,并已暗地里发展到如厮规模,而我圣门谋刺冯左庭的计划何等严密,却也被他们知晓,还想从中渔利,可恶可恶,看来我圣门对全局的判断,应该重新估算了。」
心中旋又冷笑:「嘿嘿,天意如此,竟教我今夜无意中得知这桩大秘密,你们白莲教的日子,往后定不好过了!」
宇文长老脸露惊喜之色,道:「冯左庭身边勐将如云、高手如林,谁敢去动他」
黑衣人道:「目前尚未能查出,只知那帮人实力非常强大,绝不可小觑,教中诸尊多以为是南疆勐虎培植的势力。」
宇文长老沉思道:「竟敢谋算笑镇南天冯左庭,只怕这股势力也有些许野心,不可不防啊。」
黑衣人道:「教主希望长老在宫中培植势力,相机配合,一切皆以动摇朝庭的根基为准。」
宇文长老点点头,道:「那狗皇帝昏庸无能,罢贤不用,却喜谄佞,且又荒淫无度,我已收服了他的一个宠妃,授与房中秘术,如今哄得狗皇帝对她百依百顺,日后教主如有什么计策欲施,或可通过此径而行。」
黑衣人闻言大喜,道:「长老真乃不凡,一出手便大有斩获,属下回去,定为长老请功。」
世荣自警道:「这可大大的不妙,妖道所说的宠妃,不知是哪一个日后我可千万得小心了。」
道人哈哈一笑,捋着美须道:「小小进展,何足挂齿,待我宇文奇他日收拾了狗皇帝,再烦圣使帮忙请功!」
他说这话时气势陡生,竟似风云也为之色变。
黑衣人也笑道:「到那时,也无须属下多事了,教主定自亲为长老庆贺。」
忽问道:「不知长老查出那金、银二卫的来歷沒有」
世荣听他们说起四大圣卫,连忙聚神倾听。
道人摇摇头,道:「毫无所获,那金面具不知所居何处,平时极少出现,而那银面具却是终日不离狗皇帝左右,因此也沒什么间隙可查。」
黑衣人听了,若有所思道:「这四圣卫是剷除狗皇帝的重大障碍,若连来歷都查不明白,那可真的十分棘手。」
世荣心道:「这么说来,这道人至少还查出了铜、铁两卫的来歷。」
说到四大圣卫,宇文长老忽道:「还有一件事,昨夜那採花大盗逃进宫里来了。」
黑衣人道:「都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不知现今捉住了沒有」
宇文长老道:「尚未擒获,他曾被铁面具缠住,结果两败俱伤。」
黑衣人大讶道:「听长老说过,那铁面具已练至剑罡境界,竟还拿不下区区一个採花盗」
世荣心中凛然:「那铁面具伤我的果然是剑罡,无怪如此难以化解。」
宇文长老摇首道:「那採花盗绝非寻常之辈,听说他逃入皇宫前之,一拳击毙了东海龙宫的『万寿相』田冠……」
黑衣人嘿嘿笑道:「虽然江湖上把田冠的龟甲神通吹得神奇,但若碰见我,恐怕也能一拳送他上西天。」
宇文长老冷冷道:「并非只因如此,今早我又瞧了铁面具身上的伤,几乎可以断定,那採花盗所使的武功,就是那六十年前昙花一现的月华邪功。」
黑衣人身子一震,深深地吸了口气,悚然道:「是与那凤凰涅盘大法并称为两大邪功的月华精要么长老怎能肯定」
世荣也是吃了一惊,心道:「我的月华精要当世已沒几人识得,而这妖道仅凭着那铁面具所受的伤,就能作此判断,当真有些邪门了。」
道人目遥远方,缓缓而道:「因为当今世上,只怕再沒有人似我对月华邪功如此刻骨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