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最后由 ptc077 于 2017-9-1 08:35 编辑
一
这是母亲来到加拿大的第四个春天,她和我说感觉这里比往年的春天来得晚,
总也沒有温暖的感觉。
? ? 我只是点头,内心却明白这是她的心境所致的错觉,其实相对往年同一时令
气候并沒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她因为弟弟的「白血病」心中焦急愁苦才会有这种
感觉。
弟弟今年才6岁,是母亲在36岁的时候意外怀孕所生。当时正忙于生意的
母亲纠结了一阵子,还是决定迎接这个意外之喜。
? ? 而在弟弟出生的时候,忙于扩展国际市场的父亲,正在加拿大与一位金属合
成材料的公司商讨合作事宜,已经45岁的父亲听到母亲又生下了一个儿子,非
常的兴奋,甚至在谈判桌上做了一些妥协,提前结束了这场贸易合作的谈判,匆
匆回国。本来这是一件相当美满的事,可是就在三年前的冬天,父亲在莫斯科的
一场高铁事故中不幸离世了。
? ? 此后母亲便带着年幼的弟弟常年居住到了温哥华,全面接管了她和父亲共同
创建的海外市场。
? ? 而我则在去年于国内完成了学业之后才来到了温哥华,来到母亲身边帮助和
向她学习做生意。而我大学主修的是心理学,现在不得不转而学习国际贸易。
可以说父亲的突然离去打乱了我的人生轨迹,如果他还健在,我会选择继续
读书,也能继续我的狂野青春。
? ? 父亲之于我除了是一位父亲,也是我的人生导师和超越的目标。我也遗传了
他优秀的基因对数字有着高于常人的敏感和先天的感知能力,这不仅仅让我14
岁时,便因为在数学方面的特长早早进入了大学的少年班,之后成功读完了研究
生,也让我在16岁到20岁短短时几年大学时光里,就在股市上捞了一笔笔不
菲的财富,还投资了几家餐厅,在有些人眼中我就是个无赖加天才,其实我自己
清楚,我不过是受到了父亲的萌护而已,因为现在这个世上再牛的天才,也需要
平台和支持者才能有所建树。
还是要多说几句,我天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从上大学少年班开始便与各种
人接触,从学者专家到地痞无赖,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我会为达到一些目的而
不择手段,当然大多时候我还是选择光明正大,有自己的行为底缐。
? ? 最后要说的是,我们整个家族企业的崛起,是靠父亲从远在台湾的祖父那里
弄来的第一筒金——我的祖父是黑帮起家,早年漂洋过海去了台湾就再也沒踏回
大陆的土地,而当年20岁的父亲遵照祖母的意愿,也漂洋过海的去了台湾找祖
父。最终他沒能带祖父回到大陆看一眼祖母,只带回了一笔钱和一众人脉!
? ? 父亲说我就是我遗传了江家男人的不达目的不甘休的血性。如果父亲在,我
必将还要过上几年从精神到肉体都将自由奔放的几年——除了对母亲的爱与欲。
? ? 他的离去打破了这一切,我不得不提前结束了我不羁的青春,但对母亲的爱
与欲却有了释放的机会……
……
母亲是一个外表恬静美丽,内心却是很是强大的女人,父亲的离去对她的打
击很大,但她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强忍的悲痛,收拾心情,继续前行。
? ? 在生意伙伴和对手的眼中,母亲是个话语不多,但每说出一句话就是掷地有
声,美丽平静的目光似乎总能看穿人的心事,却又不会轻易主动攻击人,是个表
面看起来沒有什么棱角的治癒系女神。熟识母亲的人都知道这个外表温润的女人
不简单,内心十分的强大。
? ? 但只有我这个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母亲也有脆弱的一面,我不只一次在深
夜见过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呆,我知道她是失眠了!但我以前从未去
惊扰她,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光景,她在想什么呢也许多数时候在是想念天上
的父亲吧。
? ? 但是最近两个月,她一个人在深夜站在阳台上的次数较往常要频繁了许多,
甚至我有一次发现她竟然在吸烟——不会吸烟的她吸一口便忍不住咳嗽几下。
? ? 我知道她不只是在想念父亲,而是因为6岁的弟弟在六个月前查出了白血病
——治癒的唯一方法就是骨髓移植,而合适的配型却迟迟苦寻不到,包括我这个
亲哥哥在内的所有直系亲属都测试过了,沒
一个合适的。今晚的夜空波澜不惊,一轮明月在一片薄云中穿梭,星星却不显稠密,一眨
一眨的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似是也有着难言的心事一般。
? ? 母亲高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家中二楼的全封闭阳台上,她沒有开灯,打开了
一扇透气的小窗,而后一道亮光一闪而逝,我知道那是打火机的的光亮,她是又
在吸烟。
? ? 我从客厅的沙发上缓缓站起,拿了一件长衣外套走进了阳台。
? ? 自从弟弟查出了病情,我就从三楼搬到了二楼,离母亲和弟弟近些,而最近
我更是时常关着灯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很久才去睡觉。
? ? 我一直以为这一点母亲应当是沒察觉的,因为她的卧室门在沙发床和阳台门
之间,她去阳台时应当不会注意这边的情形。所以当我走近她的时候有意识地先
咳了一声,免得对她造成过多的惊吓。
? ? 但令我意外的是,当我把长衣披在母亲身上后,她却似是并无意外,而是快
速地将刚吸了几口的烟在玻璃窗上按灭,略显慌乱地把烟扔到了窗外,这一举动
在向来整洁甚至有些许洁癖的母亲身上是很少见到的,上一次见她如此还是父亲
出事的时候。
「我以为你在沙发睡着了。」母亲轻声说。
原来她一直就知道我每天会在沙发上守一段时间。
我为母亲将披好的长衣裹紧了一些,轻声说:「这里和室温差不多,但你穿
着睡衣开了窗还是要冷些吧。」
母亲转头过来,用手抚了抚我的头髮,「我知道我的九九长大了。」
? ? 九九是我的乳名,因为我出生在重阳节,取乳名九九,学名九峰。
母亲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发间和她身上女人特有的女体之香淡淡入鼻。我
挺直了身子,抬手环过母亲略瘦削的肩
,令她靠我更紧些。「不要吸了,那个不好,而且你又不会吸,不要学这个。」
? ? 我从母亲的另一侧的手上抓过了香烟盒甩手从窗口扔了出去,从那重量上能
判断出那支金属外壳的打火机也在烟盒之中。
母亲显然对我的这个举动有一丝抗拒,但只是稍挣扎了下并未责备我什么。
我补充道:「吸烟对女人的皮肤不好。会使衰老变快的。」
我深知变老变丑对于女人来说,往往比任何事都要在意。
「不是已经在变老的路上了吗还在意快慢吗」
「我的母亲永远是最美的!」我将母亲拥入了怀中。
母亲对于我的举动稍显意外,身体僵持了几秒后便放松地将头埋在我的胸前,
她是真的累了,需要一个可依靠的胸膛的与肩膀来停靠,我觉得能提供这些的人
只能是我。
母亲的身子在抖动,很细微的啜泣声自我的胸前发起。我抱紧这个坚强的女
人,任她哭泣,只有哭出来,对她才是最好的精神良药。只有让她的紧张的情绪
渲泄出来,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能松弛下来。
母亲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胸前的衣服,她的情绪也不自觉地转换着,甚至用手
重重在我的背上捶打了几下,哭泣声也高低起伏着。我的手在母亲的背上轻轻抚
摸着,直至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母亲轻轻挣脱我的臂膀。黑暗中,借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我伸手帮她整理有
些凌乱的长髮,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并再次帮她裹紧披在身上的长衣。
? ? 手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她胸前的圆鼓,那柔软却饱满的触感令我略显迟疑。
? ? 母亲的胸并不硕大,相比之下并沒有她的脸庞那般能吸人的眼球,当然这也
与她相对保守的穿着有关,在我的印象中,就算她在夏季穿着暴露一些的衣物时,
能看到的最大的一缕春光,也只是胸前一道浅沟。
「九九,找个时间,去弗雷德的医院……去试试吧。」
我轻声应着,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是波涛起伏。
弗雷德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白血病学专家,同时还是一位DNA研究方面的教
授,有着自己独立的研究所并是一所大型医院的客座教授。
? ? 一个月前我和母亲领着弟弟春儿(弟弟出生在春天,于是取名春豪)第一次
去弗雷德的研究所见了他,并由他亲自对春儿做了全面的检查,并安排我和母亲
也抽取血样。
? ? 母亲问弗雷德,对我们抽血样的原因,弗雷德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表示三
天后再来找他。
第二次我们去见弗雷德时,他拿着一份长达8页的英文病理报告给我们,并
很直接地对我们说想救春儿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靠运气寻找到和春儿配型成功的
人;另一条路还是靠运气,就是母亲和父亲再生一个孩子和春儿配型,世界上很
多人就是用这种法子配型。
对于弗雷德的建议,母亲很失望,这和其他医生所说如出一辙,沒什么新意。
她告诉弗雷德,第二条路行不通,因为丈夫已经去世。
这时弗雷德用手指了指我用英语说:「他可以!他是你与你的丈夫所生,我
们通过血样做了全面的DNA分析,由他代替他的父亲和你生一个孩子也是可以
有一定机率配型成功的。」
弗雷德的想法太疯狂了,母亲很是震惊,还好现场只有我们三个人,包括春
儿在内的其他人都不在场,否则母亲肯定会很难堪,而后愤然离场。
氛围很是尴尬,最后我打破了沈默,我用英语问弗雷德:「这个想法太疯狂
了,而且不符合伦理……」
弗雷德摇着头,用英语说:「生命面前,別的次要了。」
母亲接过话,用英语说:「可他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
「生命面前,別的就显得渺小了了许多。」弗雷德继续说:「而且,我只是
说生个孩子,而不是说你们要母子上床做爱。怀孕不只一个方法,你们可以做试
管婴儿,而后植入代孕的体内。我可以帮你们做,我这里完全有这个条件,连代
孕的人都可以帮忙联繫好,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母亲起身叫我走,我在离开前问了弗雷德一句话:「你们有过这种配型成功
的案例吗」
「当然!」弗雷德很肯定地点着头,「成功了两例,一例也是中国人!」
与弗雷德最后一次见面距今已经有一个月了,母亲与我都未曾再提起这件事。
母亲几乎每一天都会与几家大医院电话联繫,寻问骨髓配型,但结果都是令人失
望的。
? ? 而按照主治医师的说法,春儿现在虽然靠着世界上最好的医疗条件和药物控
制,能维持两年内生命无忧,但尽快做骨髓移植才是终极的治疗方案。现在距离
医生所说的两年最佳治疗期已过去了5个月,可以说春儿的生命是在与时间做着
赛跑。这也就是母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弗雷德的方法试一试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母亲已经和春儿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春儿面前摆着
的食物是严格按照医生开具的食谱所做的,是母亲亲手做的,这些她甚至不放心
家里的最忠实的佣人来做。
? ? 春儿长的虽然还是那样的瘦弱,头髮也因为化疗掉光了,但精神状态还算不
错,一双遗传了母亲基因的大眼睛纯真而平静。春儿的样貌也多半遗传了母亲,
五官神似,不难想像,我这个弟弟成年后一定是个超级大帅哥。
? ? 想比之下,我则遗传父亲要多些,虽也是母亲一般的瓜子脸,但面部棱角更
显分明一些,尤其是眼睛沒有母亲那般大而明亮,属很单薄的单眼皮,这一点是
遗传了父亲,但据父亲生前曾无意间透漏,母亲最迷恋的却是他的这双眼睛,不
是很大,却相当的有神采,且凭添了几分忧郁气质。
我朝春儿笑了笑,坐在他对面无声地吃着烤面包片,喝着牛奶。春儿则已经
擦擦嘴巴吃完了。
「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游泳」春儿问我。
「等你再强壮些,我就带你去大海边游泳。」
「嗯。我很快就会强壮的。」说完春儿就起身走开,一名佣人向我和母亲点
头示意后跟着他去了楼上。
我看着母亲欲言又止。母亲穿着很随意的浅粉的家居服,也沒画什么妆,保
养得体的皮肤能让很多同龄人羡慕,头髮也是随意的扎了个马尾,显得满有活力。
我能感觉到母亲今天的精神状态比往日要放松了许多。
「我和弗雷德预约好了,明天上午去找他,你把手上的工作做一下安排。」
母亲对我说。
我点点头应着,禁不住问:「他都会安排好吗有什么別的要求吗」
母亲摇了摇头,起身离开餐桌前又说了句:「他说他会安排好。我答应他做
好了,我会多给他些钱。」
母亲走上楼梯后,我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声弗雷德:「贪财的老东西!」
我的工作除了会在母亲有意识的安排下去与一些客户朋友见面搞好关系,其
它时候便在在办公室里看各种各样的贸易往来的报表。
? ? 我知道,这是母亲在为我将来接管公司的管理事务在铺
路。而今天我到了公司,让秘书把三天内的工作安排大体的做了个总结交给我,然后我做了一些相应
的调整,确保明天有充足的时间和母亲去弗雷德的研究所。
二
弗雷德的研究所的全称是「温哥华血液病及人类基因遗传学研究中心」,坐
落在城市的近郊,其实就是他的私人別墅所在地,环境幽静,空气清新,更像是
一个休闲会馆,但来往期间的人却多是面露难色,鲜见笑脸。这也难怪,因为来
这里的人,多半是慕名求医而来,且是疑难之病,又怎能笑得出来。
这一次见面,弗雷德比前两次的态度要热情了许多,亲自泡了两杯咖啡给我
们。
? ? 我们面对面坐好后,弗雷德倒是干脆,直接把一份合约递给我们,一共有五
页,当然还是全英文,内容就是有关试管婴儿方面的事,其中两页是一份保密协
议。
? ? 事实上这是一份双方互相制约的一份保密协定,因为如果这件母子之间通过
试管婴儿生子的事如果传出去,相对于我们更多是的被世人谴责,弗雷德的研究
中心及他个人则将被问罪。
? ? 母亲认真仔细看了一遍协议在上面签了名,然后递给了我,我看到上面弗雷
德已经签好了,我也沒有犹豫便也签上了名。然后母亲将这份协议放到了随身的
口袋里。
对此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弗雷德,用英语问了句:「不是一式两份的吗」
弗雷德双手一摊,「我不需要!我信得过你们!」而后那双眼珠还沒有眼袋
大的黄眼睛有些狡黠地看着母亲,用手摸了摸自己同样是黄色的八字鬍,竟然用
很蹩脚的汉语说了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立时明白了,这相当于母亲用钱买断了这份合约,只有我们手里有一份,
虽然我不知道价格,但以我对这老东西的瞭解,他肯定沒少从母亲那里敲竹槓。
但我对此也无异议,也觉的这个交易也不亏。
之后弗雷德安排我和母亲去做全方位的体检。我的体检很快,就是做了血液
和肝功等检查,最后是取精淮检验一下。这些也不过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而母亲
方面的检查则要繁琐一些,因为包括了一些妇科检查,还有对排卵週期做一个系
统的记录。
这些常规的检查结束后,弗雷德看了一下我们的检查报告,重点是看了母亲
的,而后点点头表示一切正常,然后告诉母亲一些饮食禁忌,并交待母亲7天后
再来做一次检查。
从研究中心出来,母亲只是默默地走的前面,直到上车后我为她记好了安全
带然后我发动了车子,她才说了一句:「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做太多,还是最多
做两个吧,为了救一个孩子,而让那么多有可能的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
来到这个世上,太残酷了。」
「怎么了」我一时沒有反应过来母亲说什么。
母亲和我解释:「弗雷德的意思是一次性取出多少个卵,就做多少胚胎,然
后分由代孕的人,这样如果成功的怀孕生育后,给春儿配型的成功率就高一些,
甚至是有50%以上的可能性……」
「啊」我怔了一下忙说:「这有些恐怖!我有些怕!」这是我心底的真实
想法,如果这件事真是如弗雷德设想的那样实施并成功了,那真的是恐怖的事情。
「嗯,所以不能听他的,我们只做两个最多,如果不成功就是春儿的命当如
此了。」母亲把脸別向了车窗外,表情有些悲伤。
我沒有说话,而是踩了一脚油门,加速前行,一路向市区驶去……
一切按部就班,似乎都很顺利。
? ? 一个多月后,我和母亲完成了和取精和取卵,一次性取了6颗合格的卵并做
了胚胎,在母亲的要求下,先做了两颗胚胎移植,另外四颗则先放入了冷冻了起
来。
做完胚胎的那天,母亲显得很累,我送她回到家便让她好好休息几天,春儿
的事还有公司先交给我处理,相信我能处理好。母亲欣慰地答应了,我的成长似
是她现在最大的安慰。
等待结果的那些天,母亲的情绪是有些紧张而又矛盾的,几乎每一天都会给
弗雷德打电话寻问。
第一次的两颗失败了,植入女体后三天便无了生命特徵,接下来又
启动了两颗冷冻的,5天后再次宣告失败,最后两颗的时候,弗雷德则很沮丧地告诉母亲
在冷冻的过程中就已经死亡。
? ? 短短的10几天内,重重的失望到绝望让母亲憔粹了不少,我看着好心疼,
而我能做的只有悉心的照顾,和盡可能的在生活和工作中为她分忧。
我和母亲再一次一同来到了弗雷德的研究中心。
我有些愤怒地对弗雷德说:「我真想用枪打爆你的光头!」
弗雷德很是委屈地说:「这不是我的错,试管婴儿在全世界也不是100%
都能成功,尤其过了35岁的女性成功率要下降许多,这涉及到太多的原因,我
想是方雨女士情绪太紧张了,导致他的卵子也很紧张……」
「放屁!」
「我只是个比喻的说法,因为说的太科谱化你们也听不懂。总之我已经盡力
了。但我敢说,我做不成功的,全世界也沒有任何人能做成功。」
母亲这时问了句:「那就是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吗」
弗雷德也显得很无奈地说:「理论上讲是这样的。」
我问他:「理论什么意思」
弗雷德一副个人主义又止的表情。
「说吧!」母亲直视着他。
「我说过像你们这种情况,之前成功过两例,其中一例也是和你们一样是一
对中国的母子。」弗雷德看了看我们又说:「这对中国母子在做试管婴儿的结果
也是失败了多次,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个方法。」
「你不是说成功了吗放弃了最终又怎么成功的」我问他。
弗雷德看着母亲,目光闪烁,最后说:「最后他们选择的是自然受孕。他们
母子像夫妻一样生活了一个月,也就是他们发生了性关系,在一个月后成功怀孕
了。最终他们的运气也很好,出生的孩子和患病的孩子配型成功了。」
母亲的神色有些惊讶,之后是沈默,脸色由白转红……
我则问了句:「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敢骗我们,你一分钱也拿不到,我还
会找人砸了你这里,你也知道那句中国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弗雷德连连摆手,表示不可能欺骗我们,最后他说:「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
的秘密,我可以破例给你们看一看那份档案。你们等一等我。」说完他便起身离
开了房间。
我和母亲沈默不语,空气中有几分尴尬。
? ? 过了几分钟,母亲终于忍受不住起身欲走,恰此时弗雷德去而复返了。他一
股脑地将一个档案袋塞给母亲。
? ? 「这是那对中国母子的所有资料,也包括一份录影资料。这连他们当事人也
不知道有这么一份影像资料的存在,在今天之前只有我知道,现在又多了两个人
就是你们。」弗雷德一口气做了一番解释:「所以,你们要保密。我已经破例了,
或者说我是在犯法。所以拜託你们一定要保密,不要将这一份资料告诉任何人!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对你们来说肯定是好的消息,就是经过我们对你们基因图谱的
严谨分析,你们的孩子不会有任何遗传和不良疾病,你们大胆的去做就行了。」
? ? 母亲犹豫了片刻后拿上那一份档案袋转身出门。我则连忙起身跟随,弗雷德
则朝我狡黠地一笑,并竖起大拇指说:「加油,我的部份完成了,接下来看你的
了!」
? ? 在我走出刹那他高声喊了句:「別忘了我的钱!」
? ? 我用中国话高喊了一声:「磙你妈的!有钱能叫爸爸的王八蛋!」
? ? 回到家中,母亲直接回了房间,并交待我和佣人都不要打扰她。直到晚饭前
她才走出房间,然后去给春儿做特制食谱上的食物,这是她几乎每天晚饭前都要
做的事,只有在因为工作着实走不开时,才会交待最可靠佣人的来做。
? ? 我站在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母亲忙碌着。母亲穿着花格子围裙,扎着彩色的
头巾,动作嫺熟,举手投足在我的眼中都是美妙的。母亲将所有的食材全部做好
后,最后投入一个锅中煲汤。烫锅中温度渐高,热气慢慢从透明的锅盖缝隙中飘
出,一股鲜美的味道中夹杂着些许的药草的味道,有几分怪怪的。
? ? 母亲就那般静静地盯着汤锅,而我则就一直盯着她。
? ? 「妈,锅沸了!」我跑进了厨房,慌忙地将锅盖拨到一边,锅中翻磙的汤水
上层浮动着一层沫状气泡,已有些许流到了电磁片上。
? ? 已然因为心事而走神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过来抓住我的手,查看我因
为忙乱而被热气喷到的手。「烫到了沒有」母亲不自觉地对着我发红的手背吹
着气。
? ? 「沒事啊!疼一下就好了。你快看看汤。」
? ? 母亲的眼神中充满的自责,直到我强行抽回了手还在不停地问到底疼不疼。
我对她微笑着摇摇头。母亲这才迟疑地去看汤锅,用勺子细緻地将表面的一层
浮沫盛出倒入一个盆中,直到那汤水变得清澈了才做罢。
在母亲盛汤的时候,我则去楼上把春儿上来吃饭。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
都沒怎么说话,都是默默地吃着东西。
? ? 直到母亲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沈默。母亲看了一眼手机,起身去了客厅里接电
话。我和弟弟都是目送她离开才又转头吃东西。
? ? 「我知道是谁的电话。」春儿忽然开口说道:「是皮特医生打来的。」
? ? 皮特是春儿的主治医生,每个週三母亲都会带着春儿去医院接受皮特医生的
检查,而今天是週四。
? ? 「嗯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 ? 「昨天上午从医院离开时,皮特医生和妈妈说今天这个时候电话联繫。」
? ? 「哦。」我点了点头禁不住逗着春儿说:「那我们猜猜皮特医生说了什么吧,
看一看谁能猜对。」
? ? 「好,那你先猜!」春儿看着我。
? ? 「皮特医生说春儿的病好转了不少,用不了一年就能痊癒了。」
? ? 「错的!」春儿很肯定的语气:「他肯定是和妈妈说我的白细胞资料不够理
想。」
? ? 本是逗弄弟弟的我被他的话弄的一怔,有些笑不出来,只好有些做作地摇摇
头说:「不对,不对。」
? ? 「对的!昨天在医院,我听到了皮特和妈妈的谈话。当时他们不知道我就在
门外偷听。」
? ? 「你……怎么偷听大人说话!」我有些无奈地假意喝斥:「这是不对的。」
? ? 春儿沒有说话,只是乖巧低头又去喝他的汤。
? ? 母亲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电话,再次回到餐桌前的时候,我和春儿都已经吃
完了东西。母亲沒有说话,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喊佣人收拾餐桌,她则带着春儿
去了二楼。